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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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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女婢的相貌姿容雖然及不上蘇梅,但是放在平常人眼中那也是一等一的美人,這會子被蘇梅貶低成這副模樣,面色皆有些難看,其中一個女婢離得蘇梅較近,在聽到蘇梅的話時,下意識的便張口反駁道:“奴婢雖沒有四姐兒貌美,但奴婢可日夜服侍四少爺左右,添被暖褥,四姐兒能嗎?”

聽到那女婢的話,蘇梅微掀了掀眼皮,聲音軟糯道:“我不會與四哥哥添被暖褥,但四哥哥卻會與我添被暖褥,你能嗎?”

“你……”被蘇梅的話說的一噎,那女婢瞬時便瞪圓了一雙眼,正欲說話之際卻是又聽得蘇梅道:“你不能吧?那還真是可惜了……”

耳邊充斥著蘇梅那細軟糯氣的聲音,但這溫柔軟語聽在那女婢耳中只感覺諷味十足,她瞪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在蘇梅身上,當下氣急,突然直接便伸手狠推了一把身側的蘇梅,蘇梅不防,被那女婢推了一個踉蹌,纖細的身子往後斜倒,正巧撞在身後緩步而來的馬焱身上。

伸手扶住蘇梅那纖瘦的肩膀,馬焱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那站在原處神色慌張的女婢,微瞇了瞇雙眸道:“天寶。”

“少爺。”聽到馬焱的話,天寶垂首站到馬焱身後聽候吩咐道。

慢條斯理的撚著蘇梅那只白嫩小手握於掌中細細揉捏著,馬焱輕勾唇角道:“哪只手碰的,便卸了哪只手吧。”

“是。”天寶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然後擡步走到那女婢面前,高壯的身形威壓下來,直接便將那女婢纖瘦的身子遮掩的一幹二凈。

伸手捏住蘇梅那只小嫩手掩住她那雙濕潤水眸,馬焱彎腰垂首,將自己的下顎擱在蘇梅的小腦袋上,聲音沈雅道:“閉眼。”

聽到馬焱那低啞暗沈的話語,蘇梅下意識的便閉上了雙眸,然後只聽得耳邊響起一陣驚恐的嘶叫聲,隨後便是一陣嘈雜的淒厲叫喊聲,震的人耳膜發疼。

擡首輕輕的啄了啄蘇梅那只細膩小巧的圓潤嫩耳,馬焱微利的牙尖觸到她細軟的耳骨之上,柔柔碾磨著,就好似小奶狗磨牙一般,可蘇梅知道,在她身後的這只根本就不是什麽小奶狗,而是一匹餓狼,一匹冷血無情,狠戾毒辣的餓狼。

那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嚎叫聲漸漸停歇下來,蘇梅顫顫的睜開雙眸往前看去,只見那素白堆雪之上浸著一片殷紅血漬,那溫熱的血跡一點一點的順著蓬松朔雪浸潤下去,凹陷出一灘淡粉色的綿軟,露出下面冷硬的青石地磚。

剛才那氣急之下推了一把自己的女婢正歪斜著身子背朝蘇梅蜷縮在雪地之上,纖瘦身子一動不動的陷在綿軟的雪地之中不知生死,兩只手臂扭曲的縮在胸前,底下濕濕潤潤的浸出一大片的嫣紅血色,染紅了她身上那件素雅的丫鬟服。

安濃面色慘白的站在原處,妃色的裙裾之上被濺了一大圈血跡,整個人抖索的厲害,微張著嘴,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因為站在她那處,可以清晰的看到這身形強壯的天寶是如何將那女婢的一雙素手硬生生的掰扯著強拉下來,她甚至還清晰的記得那女婢抱著那雙被黏膩筋骨粘連著的素手崩潰倒地的淒厲模樣。

另外一個丫鬟神情恍惚的半跪在雪地上,用力的握著自己的手掌藏於胸前,然後哆哆嗦嗦的將整個人蜷成一團,那張畫著細膩妝容的白凈面容之上濕漉漉的往下滴著血水,滴滴答答的順著素白衣襟浸潤而下,幾乎染紅了她的胸前。

驚恐的瞪著一雙沾染著血色的雙眸,那半跪在地上丫鬟突然淒厲的驚喊一聲,然後身子猛地一哆嗦,兩眼一翻,帶著滿臉的血跡直接便翻倒在雪地之上,暈的徹徹底底。

安濃站在一旁,裙下雙腿一軟,直接便跪坐於地,面色慘白如紙。

蘇梅靠在馬焱身上,也只感覺自己的身子僵直的厲害,整個人陰冷滲寒,小衣幾乎都被冷汗浸濕,甚至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呵,莫怕。”伸手撫了撫蘇梅那浸著冷汗的白細額角,馬焱聲音親昵的湊到蘇梅耳畔處道:“娥娥妹妹如此乖巧,我自然是舍不得的。”

說罷話,馬焱微一彎腰,便將蘇梅那僵直的小身子托在臂彎之上抱進了屋內。

天寶面無表情的站在雪地裏,粗長的手掌垂順,滴滴答答的往下落著血珠子,那張剛毅面容之上也是被飛濺到一些血滴,更襯得他整個人血腥氣十足,哪裏還有剛才那副憨厚敦實模樣,緩慢轉身看向一旁的安濃,天寶啞著嗓子開口道:“安濃姑娘可還有事?”

安濃軟著身子癱在雪地上,嘴巴哆嗦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而在看到那滿面兇煞模樣朝著自己緩步走來的天寶時,也與身旁的丫鬟一般兩眼一翻直接便倒在了雪地上,不省人事。

站定在安濃面前,天寶微瞇了瞇雙眸,然後擡手招過一旁始終靜靜站立在房廊處,似乎早已司空見慣的丫鬟奴才們道:“擡回去。”

“是。”那些丫鬟奴婢輕聲應了,上前將這三人輕手輕腳的擡出了側院往甘棠苑走去,那一路滴滴答答細順下來的血珠子濺落在雪地之上,細長滲寒,在凈白素雪之上開出一條殷紅血梅路。

屋內,蘇梅依舊怔楞著一張白嫩小臉還沒回過神來,她被馬焱放置於窗欞處的一側軟榻之上,窗外,那些丫鬟婆子正在打掃著沾著血色的庭院溯雪。

“娥娥妹妹今日,怎的想起尋我來了?”撩袍落座於蘇梅身側,馬焱側頭垂眸看著身旁那一副呆滯模樣的蘇梅,輕勾唇角道:“莫不是一日未見,便如隔三秋,所以娥娥妹妹才這般迫不及待的……”

馬焱話說到這處,便突然止了聲,他擡眸往那門氈處看去,只見一個丫鬟手裏端著一盞熱茶急匆匆的掀開厚氈進了門,一雙沾雪的繡花鞋踏在幹凈的青石地磚之上,留下一串雜亂腳印。

“四姐兒,四姐兒……”妙凝焦急的喊著蘇梅四下亂轉著,連手中那碗熱茶幾乎都端不穩。

當她剛才端著熱茶從庭院門口進來的時候,便看到那浸著血跡的積雪,立刻便被嚇得慌了神,趕緊端著手中的熱茶進了屋,生怕蘇梅出了什麽事。

聽到妙凝的叫喚,蘇梅坐在軟榻之上,猛地一下回神,她僵直著身子動了動手指,然後張了張小嘴吶吶道:“妙凝……”

妙凝沒有聽到內室之中蘇梅那輕若細蚊的聲音,她放下手中熱茶便又急匆匆的掀開厚氈出了屋子,往庭院之中尋去。

蘇梅呆呆的看著妙凝的身影走遠,片刻之後才扭頭看向坐在自己身側正靠在軟榻之上把玩著一把折扇的馬焱,暗暗咽了口口水。

註意到蘇梅那看向自己的目光,馬焱輕笑一聲道:“娥娥妹妹如此看著我做什麽?莫不是不認識你四哥哥了?”

哪裏是不認識,要不是認識了兩輩子,她這會子怕是已經和那安濃一樣暈在雪地裏頭不省人事了。

瞪著那雙濕漉水眸,蘇梅顫巍巍的挪著小身子暗暗遠離了馬焱一些。

看到蘇梅的動作,馬焱雙眸微暗,他慢條斯理的放下手中折扇,伸出一根修長手指輕勾住蘇梅那鋪在軟榻之上的細滑裙裾,輕輕的撚柔了一番後道:“聽說剛才茗賞傷了胳膊?”

“地,地滑,不,不小心摔的……”蘇梅用力的咽下喉嚨裏梗噎的生澀,聲音細啞著結巴道。

“既如此,那今日的午膳我便帶娥娥妹妹去外頭吃,聽說那高福齋的午食不錯,娥娥妹妹覺得如何?”修長手指微動,一點一點的卷著蘇梅那細滑的裙裾角料,馬焱那雙漆黑暗眸微垂,定定的落在蘇梅那張白嫩小臉之上,眼角細長,仿若淩鉤。

“不,我,我不餓……”

“時辰也不早了,娥娥妹妹這便與我一道啟程吧,莫錯過了午膳。”打斷蘇梅的話,馬焱從軟榻之上緩慢起身,伸手牽過蘇梅那只僵硬的白嫩小手揉捏在掌中,聲音沈雅道:“外頭天寒,怕是又要下雪了,我先帶娥娥妹妹去換件衣裳吧。”

說罷話,馬焱不由分說的便直接半樓半抱著蘇梅那纖細的僵直小身子回了正院之中,然後細細的替她套上了一件白狐裘衣,戴上了一頂絨白卷檐氈帽,這才牽著人的手出了鹿鳴苑,往府中角門處走去。

角門處早已停好了一輛樸素至極的馬車,馬焱先踩著馬凳上了馬車,然後慢條斯理的一把拽住蘇梅那欲趁著自己上馬車轉身之際而逃跑的小身子。

拎住蘇梅厚實的後衣領子,馬焱直接便將人從地上拎到了馬車之上,連馬凳都沒用到。

天寶擡眸看到那與馬焱一道進了馬車之中的蘇梅之後,便彎腰收了馬車旁的馬凳,然後利索的跳上了馬車,手執馬鞭輕催馬匹,駕車穿過角門,慢悠悠的出了文國公府。

馬車之中,蘇梅縮在鋪著厚實毛毯的馬車之中,一雙濕漉水眸上下打量了一番這似乎內有乾坤的馬車,只見這馬車內部完全不似外面看著那般普通樸素,反而比之那些皇宮貴族的馬車更為精細奢靡。

只見外看不大的馬車之中內裏卻十分寬敞舒適,不僅擺放著一張鋪墊著厚實錦被的軟榻,還有一張夾著磁鐵石的茶案,那青瓷茶碗置於茶案之上,即便馬車顛簸也不會跌落於地。

蘇梅身子一輕,被馬焱托著小屁股抱上了軟榻,她睜著一雙濕漉水眸,身子還未坐穩,就見那廝也撩袍上了軟榻,直接便將她那纖細的小身子擠在了馬車壁與自己的身子之間。

伸出白皙手掌圈住蘇梅那軟嫩的小身子,馬焱垂首將腦袋埋於蘇梅的脖頸處細細嗅聞了一番,一股甜膩的奶香氣夾雜著襖裙之上的細雅熏香淺淺漾漾的縈繞在他的鼻息之間,讓人忍不住的想更親近一些。

擠擠挨挨的與馬焱靠在一處,蘇梅只感覺自己細嫩的脖頸處不斷的有愈發炙熱的溫熱呼吸聲噴灑而落,黏膩的貼在肌膚之上,瘙癢而陰冷,仿若那種被軟蛇纏繞的感覺,讓人陡生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用力的蜷了蜷身子,蘇梅蹬著一對小細腿踩在馬焱的小腿上,聲音軟糯道:“我不困,不想睡。”

“不睡,就躺躺……”微閉著那雙漆黑沈眸,馬焱說話時,那兩片微薄的唇瓣時不時的略過蘇梅那嫩軟的耳骨處,帶起一陣陰寒涼意。

聽到馬焱的話,蘇梅卻是掙紮的更厲害了幾分,馬焱見狀,修長的身子微動,直接便將蘇梅壓在了身下。

馬焱的身子雖然看著瘦長,仿若纖弱書生一般,但卻都是實實在在的肌肉,硬邦邦的壓在蘇梅那綿軟的身子上,就好似在松軟的面團上頭壓了一塊硬石一般,一下子就將蘇梅給壓的只剩下喘氣的分了。

不過好在這高福齋與文國公府離得不遠,當蘇梅被馬焱壓的連喘氣的力氣都挪不出來的時候,馬車外急急傳來天寶的勒馬聲。

馬焱掰開蘇梅那拍在自己面頰上的小嫩手,慢條斯理的從軟榻之上起身,然後一手攬住蘇梅那軟綿綿的小身子摟進懷裏,伸手挑開身側的馬車厚簾往外看去。

只見寬長的大街之上,人群熙攘,馬焱的馬車前頭正被一輛華貴雍容的馬車堵住了進院的路,因著那擋路的馬車實在是太大,裝飾又華貴,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的馬車,所以外頭一樣被擋住了馬車的人都縮在車中不敢說什麽,只默默的下了馬車步行進入高福齋,只是馬焱的馬車之中還有著蘇梅這一女眷,因此勢必要將馬車駛入高福齋的內院之中方能讓蘇梅下車。

“去問問是誰家的。”一邊替蘇梅解著她那頭被自己壓塌了的發髻,馬焱一邊沈聲與外頭的天寶道。

“是。”天寶應聲,跨著大步往那華貴馬車的方向走去。

透過那微露出一條細縫的馬車厚簾,蘇梅也看到了那輛華貴馬車,她歪了歪小腦袋正欲說話,就被馬焱伸手扣了扣白細額角道:“別動,發髻散了。”

捂住自己被馬焱扣紅了一角的額際,蘇梅撅了撅小嘴暗自俳腹了一句,然後自顧自的伸手撩開面前的厚簾往前湊了湊小腦袋,就看到那從華貴馬車之中下來一個穿著華麗的頎長身影,面貌雖比不上她身側的這廝,但那通身養出來的氣派作風一看便不是普通人。

不過這人怎麽看著有些眼熟呢?

蘇梅睜著一雙濕漉水眸貼在馬車窗子口暗自思索了片刻之後,突然猛地瞪大了一雙眼,這人不就是上輩子將馬焱當街去勢,送入宮中肆辱褻玩的大皇子嗎?

蘇梅清晰的記得,上輩子時,自己也是坐在這馬車之中,冷眼旁觀的看著那馬焱被大皇子當街去勢,狠打辱罵,被眾人圍觀唾棄,最後穿著一身血衣被綁在馬車後頭,一路拖回了皇宮之中。

那時候的自己,是文國公府之中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嫡女,卑賤下人在她眼中便如張氏對待壞了規矩的丫鬟婆子一般,輕則一頓板子,重則亂棍絞死,可自她進了那教坊司之後才明白,人命賤若螻蟻,這世上的人,誰不是來去赤條條,哪裏有誰比誰高貴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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